延國弟南來辦展,同來的有朱零、朱振剛老同學,還有趙忠祥先生。與延國五年不見,如今剃了光頭,留了鬍鬚,已是少年老成。初識延國,是2002年在中國藝術研究院,于莫肇生兄處相識,當時他在中央美術學院王鏞工作室讀研究生,剛從那裡畢業,藝術研究院來自全國的同學甚多,肇生兄邀請其來給相關的朋友制一些印章,我也求其刻了“古荷堂”和姓名的朱、白文印數枚。
延國弟來,數年不見,自然高興。在羅湖的展事結束後,我邀請他來桃源居住處小憩數日。那天晚上我們聊得很晚。
延國的書法功底極其深厚,篆書上溯商周金文及秦小篆,後融及六朝碑版、瓦當銘文和歷代碑額,小楷自有明以來一直上追至魏晉,旁及南北朝敦煌寫經。如今書壇寫經雖有人在,但為數不多,寫好的更少。而延國弟所寫《金剛經》、《心經》在習寫傳統小楷及魏碑的基礎上,融及敦煌寫經體,筆力爽快遒勁,剛柔相濟,筆法變化豐富,結體整觴謹嚴,從整體氣息中可感到其對佛經的理解以及書寫時的從容安靜的心態,正如邱振中先生所評:“筆致純潔,氣息高華,既得前人神理,亦表現出他在多年的磨練中個性、人格的進境。”《金剛經》三十二品、五千多字實不易寫,尤其書寫于高檔紙張時生怕有錯訛,若寫錯一字即不可改,而延國弟能在數十米長卷上書寫此經而未有錯,實屬不易。而其行草氣勢磅礴,融碑帖於一體,筆法跌宕有力,線條柔韌,濃淡枯濕變化豐富,用墨一筆由濃至枯,一氣呵成,章法疏密有致,通體生動活潑,雖從其作中仍能看出乃師王鏞先生的影響,但已深具自家面貌。從書作中亦可窺見其深厚書學修養。
在篆刻方面,延國自近代上溯,自唐宋元、魏晉官印,直追秦漢古璽、楚國璽印。數十年篆刻修養,不論朱文、白文,皆虛實得宜,筆法、刀法別具風貌,其作既具古人風神,又充滿現代氣息,品之大有 “融百家於一爐,出吾體於眾將”之感。
與延國所處三日,品茗論藝,相談甚歡。其每於夜深人靜之際,即展紙寫經,每每通宵達旦,夜半休息之時,多啜以普洱佳茗,白日則鏤金刊石,研習書畫,信手寫來,每有得意之作。越四日,與延國弟至肇慶拜訪肇生兄,游鼎湖名山,觀七星勝景,尋端州古硯,拜六祖梅庵,又到其鼎湖後山別業“同古山居”品茗論道,食西江鮮魚,飲端州老酒,個中之樂,實難以盡表耳!
張巨鴻 丁亥十月于嶺南鴻蒙山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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