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知道那些春风得意、
画价不断飚升的画坛大腕们目前最烦心的事情是什么?我告诉你:其中之一是当面卖他的假画,而且还让他无法制止。
在一次会议上,听到一
些画坛大腕诉苦:我们这些画画的可怜呐!明知卖的是自己的假画,还管不了。
卖假画和卖假烟、假酒、假酱油还不一样,它主要靠主观判
断而没有量化的检测标准。画家向拍卖行反映:某幅冠以自己名字的作品是假画;拍卖行可以拿出专家和权威机构的鉴定:不对,是真的。画家说,难道我自己的画还能看错吗?
拍卖行说,这很难讲,齐白石就曾经把自己的画认错了呢!
这就难办了,打官司也不能自己说了算,也要专家和权威机构的鉴定呐!既然司
法途径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怎么办?
国外有没有卖假画的?也有;但是主观故意的确实不多,因为售假的成本太高。一个画廊被证实故意
售假,那你声誉扫地,以后别想在行内混了。
我们也可以借鉴国外的做法,通过法律途径提高售假的风险和成本。但是,它必须有一个前提
,就是提高民众、包括专家对出售假画在道德上的义愤度。
在国内,人们对售假画的道德义愤似乎没有对售假药、卖毒米那么强烈,这是一
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就像孔乙己说偷书不为偷一样,售假画的故事在民间常常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谈资。
“假”一旦成为一种日常生活化的策略,带来的结果是,大家明
知是假,但是变得不敏感、不义愤;甚至从策略的角度上还可能表示认同。例如,过去许多单位规定,只有已婚者才能分房子,许多未婚者为了得到房子不惜花点钱,搞假结婚。
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只要见到结婚证,大家也就认了。这一认不要紧,把那些认真的人给坑了。结果,认真的人得不到鼓励,造假的却占了便宜,这是制度设计逼人造假
。一个社会如果允许这种造假现象存在,还有诚信可言吗?
在文革期间,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尼克松访华,参观菜市场,水池里满是平
日见不到的鲜鱼,但就是没人敢买。正在尴尬之际,一女工上前买了两条,没有让市场繁荣的假象穿帮。人们有没有想到,菜市场的假卖和假买、社会上的假结婚、假离婚、假文
凭、假证明有什么联系?其实它们在逻辑上是一致的。如果女工的逻辑可以成立,那么今天有人作假画,就有专家得了好处违心地做鉴定,拍卖行就可以为了利益公然拍假画。所
以,要打假,除了要有好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