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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时代呼唤中国书法经典大家
【日期: 2009-06-17 12:39:26 】  【来源: 】【关 闭】
  
                                                                 作者    柯汉庭
 
      人类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而中国人所独有之书法艺术于本世纪确实也应有当代大家引领文化航程,更须有经典书作以点缀这百年岁月而辉照万古。然而,以笔者经年跋涉于崎岖艺途之切身体会似觉不见乐观而仅存希翼,可谓感慨良多。  
               
 
      首先,艺术大师刘海粟指出:“要创作伟大的艺术,必定要有伟大的心灵”,“艺术的表白就是艺术家的表白!不能表白生命的,就不是艺术家!”,我很赞同此论调。如怀素纵其脱俗而张扬之性情、以意驰墨挥洒生命在人世间之感悟。苏东坡之《寒食帖》借墨抒怀,其字大小错落、若行若止,写满苏轼人生际遇之坎坷,吟洒着其仕途之多乖、世道之苍凉,诉说着孤愤与窘迫以及对温和气象之期盼!其意兴与笔墨交织,览之湿眸,令人叹息不已!!王羲之以其道家修为、放达之处世风度而投注于笔墨,于是乎龙蛇跃纸、笔随意动,《兰亭序》中那二十多个“之”字无一相同、却各随所适,岂仅工书所能?更是才情挥洒、天纵之际会,此等境界常手岂能为之。即如当代著名书法家,被誉为当代草圣的林散之,堪称诗、书、画三能并长,其书法成就之高与其为人仁厚有趣、学识广远是分不开的。书法能成为经典,不独书法功底使然,更是书者天赋、才情、眼界、意志及独立人格之综合熔铸,否则,毕生从事于书法事业或书法机构者岂不大家辈出而经典不穷。

     吾以为,真正的经典大家必定具有独立之人格、丰富之阅历以及厚重之人文关怀,否则成于一时也终被拒于青史之外,因岁月向来比较公正,非由心灵社会变化加剧,生存竞争激烈必然带来朝升夕降之文化(消费)现象,浅薄的文化受众必然依托于社会风向与时尚,因他们确实缺乏审美之深度与实力,那么,一片成熟的红高粱在晚风中摇曳之轻狂浅醉的集体无意识现象却习以为常而触目可见﹗浅薄的受众与急功近利的流行书家形成了一个正在解构或耗散着千年传承而极具意象美之书法艺术文化生态链。其结果是使当下的书法处于有书而无法、有法而无书(这里的书特指生命气息与精神意蕴)。书坛流俗正成“风景”足堪深思。再者,我以为在广大民众终日为生存而奋斗且同时又缺乏审美冲动之时代,必然是缺乏孕育书法大家乃至经典书作之氛围与沃土的时代。如清代盐商托起“扬州八怪”令我华夏艺术星河添上耀眼星座现象于今已成望梅之叹﹗

      其次,当今拍卖行之流程与操作正在以史无前例行为阻碍着当代经典大家的出现。同一被认可(多为市场认可)的“大家作品”,这次若拍出100万元,则下一次以之为底再拍可能是120万元,而且再以之为底价,如此反复闹腾,其功效仅为钞票之更迭与参与拍卖者之生命时光消耗并存,除此之外,书法作为艺术之审美效应已成色彩虚幻之泡沫。当下有些拍卖行为,就本质而言,与其说是在拍艺术作品,不如说是在拍钞票。更有为获暴利而造假的行为更令本来高雅之艺术落入铜臭追逐之怪圈,此可谓艺术价值与经济价值背道而驰,且各大主要拍卖行多以不在世艺术名家之存世作品(包括“赝品”)为拍卖标的物,以期有更多的“孔方兄”进帐,这一现象几乎是当代意欲产生经典大家之天敌。的确,在一个多数人以物质为终极追求的时代,要产生时代经典大家近乎登天,因为一个在书法艺术自身追求有所成就的书法家,其为书艺投入之精力与才力是巨大的,而拍卖行常不以当代实力派书家为主流拍卖。那么他们可能失去将艺术进行到底的依傍与信心,光有付出而不见回收,何以为继?!

      在一个生活节奏快速,艺术展示平台高昂以及提供平台之可靠度、信誉度及职业操守欠缺的时代,常令有志于书道者因不堪其挫而却步,作品再好也白搭,没有收益即没有平台,没有平台则没有名气,没有名气则没有人气。难怪当代从事书法事业之名家说要成就书法艺术必须具备 “三气”,即“才气”、“财气”及“人气”。笔者还以为此三气齐备也未必能成就大家及经典,因成就大家及经典只能是天设地就而非人为所能制造。再有,一个书法艺术家他首先应当是一个文化人,他应具备相当文化修养,而欲成为大家,则其精力与财力之投入之大是相当惊人的,在其功成名就之前多数书家是穷人一个。更有甚者,当下拍卖行多数只拍名气大而能获得暴利者,这对于有志书道者更是雪上加霜, 而一般画廊又只挂卖能细水长流之行画。花花绿绿之行画以其便宜正迎合着刚脱温饱之国民进行补壁以附风雅之需,这对有志书道者予以生活之路径就更为有限了。缺乏受众之艺术必然举步唯艰!实令有 志于书艺者很伤心,负伤之翅膀如何高翔?拍卖行不以艺术价值为门槛而以名气为门槛如何能推出时代大家?时代已进入21世纪而我们却终日沉醉于20世纪名家名作之吆喝声中,我以为21世纪之文艺舞台应当由本世纪之艺术家“领唱”方属于正常,而当代之书坛志士所面临之困境却太为凄凉!

       书法作为特殊之文化商品,要求受众不仅有闲钱,且应具较高审美素质,而这样的受众是可遇而不可期的,因现已不是曹操军帐中高挂梁鹄书法以神交之时代,那是一个将书法纳入生命之精神诉求的时代。而今的商人也远非清代盐商真正附庸风雅到能托起有史以来最具生命本体意识与艺术文化张力之“扬州八怪”之风云际会时代可比。即使碰到出手阔绰而收购大量书作者也多为不通艺道只图钱途者。这对有志于书道而欲有大作为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衣带渐宽者更是坎途而心寒脚抖,路在何方惟翘首问天?!
 
        再之,当今之书法经营者或受众却非“国协会员”作品不要、不买,而有依靠的会员则在温室中制造着不见生机的“艺术品”——不经风霜那有腊梅香,这样能呼唤出经典大家吗?值得深思!
 
      当下大多画廊缺乏开创意识,他们不愿与未形成市场效应之实力派书家同命运共呼吸 ,更乐意跟风谋利,他们对书家的发展及利益并不关心。若与他们共谋艺术与社会人文价值则无异于“天方夜谭”。更有甚者,文化经营实体只收费不服务或马虎应付遍地皆是。而真正的文人艺术家与这等商人合作其后果则是肉包子打狗。而斯文的书家这回更如被釜底抽薪而空叹世道之不古。更不容忽视者,大多数消费者只愿意以低价购买书工之作。这也使书家阻塞了获得补给书法发展之能源通道,此可谓条条道路标“无奈”,上不接天下不着地悬半空。空空!

      再有,当下书不及画之现象更令书家受屈。这与古代书法活动独领风骚之差异颇大。汉代师宜官无钱喝酒而于酒店书壁、观者云集投钱而得酒资之时代已不再。毛笔字作为生活劳作等闲事之时代也已不复存在。曹操破荆州寻梁鹄并将其书作悬于账之中以随时欣赏之时代更不复再,无论是天时还是社会进程乃至文化现象、艺术进程皆有其必然性,即水到渠成之象,外力可以起些作用,但内因是主要的,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是难以超越的,那么,我们在营造经典大家环境的同时仍应以平常心态处之。审美激情之贫乏与书家从容为书的生命气息之缺失是谋求当代经典大家所必须正视及难以回避的。究竟是当今书作缺乏艺术感染力、书家缺乏生命表白,还是当下之受众不如古代受众懂得高华之艺术欣赏,值得反思。这一现象也正一定程度地消解着产生书法经典大家的土壤。在古代毛笔字既是文化载体,甚至还有“字”而优则仕之现象。而今书道日渐旁落,发乎本能之书法审美冲动实不及古代。我以为,从小养成对美之向往,才会在长大后对艺术给以投注,才能形成良好的艺术创作与审美活动共存相依并健康发展之良好艺术生态。这是呼唤书法经典大家必由之路,不可不察。

      还有,拥有书法艺术管理的权威机构或领导人应有更大的胸怀与人类大文化意识。因艺术是人类超越一切分野之人类心灵体验之产物,是人类共享之精神财富,其为人类提高生活质量、美化心灵家园所必须。人民的书协应为人民广招天下之才,那么民间之书法人才也应当是书协关注的对象,否则呼唤大家可能仅是呼唤而已—历史证明:书坛大家多出民间。历史也时常证明,有大气度之伯乐才能出现骏马飞驰的局面。如蔡元培及刘海粟即乃纳才举贤之典范。而千里马往往常现民间,他们大多尝尽人间难以承受之苦,或又独立特行于时流之外,而他们的生命告白则是透明而合乎人文关怀的,他们的生命体验是与人类共有的心灵深处和鸣而共振的,生命表白与艺术本然相谐成趣而铸成的书法经典必然是流辉万古的。

      综上所述,只有明晰历代大家之生存轨迹,正视当下之艺术生态而尽力加以改良,培植高雅的审美氛围,多举办有利于提高大众审美能力的艺术活动,放眼未来,才能出现真正经得起历史推敲的中国书法经典大家。诚哉斯言!总而言之,在这物质追求空前活跃、生活节奏飞快及社会价值观变幻多元的时代,当代中国书法经典大家不易呼之即出。艺术并非风光灿烂的游戏,更是尝苦回甘之事业。但毕竟有梦想,况且,我辈善于在渺茫中寻找希望并于偶然中铸就辉煌也并不鲜见。愿美梦成真!
 
       久绕于怀急就斯文于2008年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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